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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回到家門口,滿院子的狼都騷動了起來。 (3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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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便讓這位便宜大師兄不好意思找她算被自己迷暈的帳。

胡清雲哪裏會知道孟彤心裏打的小九九,他只看了“可憐巴巴”的孟彤一眼,轉身走到供桌前抽了三根香點燃,對著祝香伶的牌位拜了拜,將香插.進香爐後,才在蒲團上跪下。

孟彤見狀,連忙過去將大開的窗戶關上,又出去把書房的門關了。

雖然春二娘和青黛都睡下了,院子裏也並沒有人,不過以防萬一,關門關窗總是要做的。

孟彤從外間轉回來時,正好看到胡清雲在對著靈位恭恭敬敬的磕頭。

“祖母,清雲來看您了,您放心,我會照顧好小師妹的。”

孟彤抿了抿嘴角,心說:我其實不用你照顧,也能過的挺好的。

胡清雲站起身,盯著祝香伶的牌位又看了會兒,才轉身看向一旁的孟彤,扔下一句,“去那頭的書房說話吧。”就率先走了出去。

“哦!”孟彤跟個小媳婦似的,完全敢怒不敢言。

對比胡大師兄與自己的身高、武功和狡猾值,孟彤覺得自己完全不是對手,所以也只能乖乖夾起尾巴做人了。

胡清雲大馬金刀的在孟彤的書桌前坐下,看著跟個小鵪鶉似的縮著脖子過來的小師妹,差點兒崩不住笑出來。他輕咳了一聲,才板著臉道:“你該叫我什麽?”

孟彤很識相的乖乖叫人,“大師兄。”

“嗯!”胡清雲的眼底閃過一抹笑意,又問,“你叫什麽名字?跟我說說師傅是怎麽收你為徒的?”

這是沒想起來要追究她下藥的事呢?還是不打算追究了?

孟彤眼波動了動,決定還是繼續裝乖保險點。“我姓孟,單名一個彤字,紅彤彤的彤。師傅……”孟彤把當初怎麽跟祝香伶相遇,怎麽把祝香伶救回家,又怎麽拜了祝香伶為師,以及這兩年多來發生的事情都簡單說了一遍。

“師傅只教你醫毒之術嗎?”胡清雲聽得皺起眉頭,“巫門心法師傅沒教你?”

“教了!”孟彤默默的垂下頭。

“那你心法練到第幾層了?”

這話的威力完全不亞於一萬點暴擊,孟彤一想起這事兒就覺得好心酸。她伸出一根手指,聲如蚊吟般的道:“一層。”

胡清雲的聲音頓時就嚴厲了起來,“入門兩年多了,你平日裏都在幹什麽呢?師傅也由著你偷懶嗎?心法竟然一直在原地踏步!?”

胡清雲心裏是悲憤的,心說:就算小師妹長的可愛,祖母也不能什麽都由著她啊,想當初他學武功那會兒,可是稍有懈怠,祖母立即就戒尺相向的。

胡清雲心裏覺得很不平衡。

“不是原地踏步,是練了兩年多,一個月前才剛進的一層。”

352師妹才是坑人的那個

孟彤委屈的不行,兩眼含淚的把自己的廢材體質,以及師傅對她的評語說了一遍。

最後才可憐兮兮的吸吸鼻子,道,“師傅說只要我把醫毒之術學好了,遇到危險撒把毒藥,能趕緊逃命就成了。”

這麽聰明的孩子偏碰上個廢材體質也挺讓人扼腕的,胡清雲看著孟彤那委屈可憐的樣子,莫名的有些想笑,可想想祖母對自己近乎苛刻的要求,再看看祖母對小師妹根本不算要求的要求,他就心裏發酸,莫名的想哭了。

祖母啊祖母,你可是我的親祖母啊,憑什麽我跟小師妹這待遇,差別就這麽大呢?

胡清雲一念想罷,擡頭看向一臉沮喪的孟彤,只覺的這張可愛的小臉,實在不適合愁眉苦臉的模樣。

祖母已經成灰,胡清雲也不好意思把氣出在可憐巴巴的小師妹身上,畢竟她還是個孩子呢。

往事已矣,再恨,師傅兼祖母的那位也已經裝在骨灰壇裏,擺到桌子上去,胡清雲嘆了口氣,決定大肚點原諒祖母的偏心眼了。

“你如今就與你母親和義弟住在這宅子裏?”胡清雲想到了剛翻墻進來那會兒,見到的人影,又問,“那二進院子裏住的那名青年又是何人?那人武功不低,為兄進來時還差點兒被他發現了呢。”

這是說淩一跟胡大師兄的武功差不多高嗎?

孟彤眨了眨眼,道:“淩一是我的病人,他還得接受為期半年的治療,才能好的七七八八。這宅子原本也是他的,我用一盒九十九顆的獨門超強版迷煙彈買下了這座宅子。”

胡清雲一聽就動了氣,道,“這姓淩的八成對你沒安好心,今天已經晚了,明天你收拾收拾,師兄派人來接你,你們隨為兄住到府衙去。”

孟彤詫異,道,“怎麽會?師兄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?”

淩大殺手雖然職業屬於高危類型,可這幾個月相處下來,他除了話少點兒,人其實還是頗不錯的。

胡清雲聞言不由就繃起了臉,用腳跺了跺地面,嚴肅的看著孟彤道:“你可知在開封府內城,像這樣的一座五進宅院要多少錢子?”

孟彤不知道胡清雲想說什麽,只憑直覺猜道:“大概也就三五千兩吧。”

“……”胡清雲倒沒想到小師妹看著小小年紀,對金錢觀念還挺清楚的,他被噎的瞪了瞪眼,沒好氣的道,“你既然知道,還敢住到這裏來?你真當你那什麽迷煙彈是金子做的?”

孟彤理所當然的點頭,“我的迷煙彈不是金子做的,可是真的值錢啊,那可是防身、殺人、打家劫舍之必備良品,一顆八十兩一點都不貴的。”

見胡清雲又瞪她,孟彤急忙解釋,“我只讓淩一用這宅子換迷煙彈,還是給他的友情價呢,畢竟他之前已經交了一萬三千兩的診金了,我沒好意思再向他多要。”

“……”胡清雲一時不知道該誇自家小師妹斂財有術呢,還是該可憐被她訛了巨額診金的“病人”,他跟看怪物似的瞪著自家粉嫩可愛的小師妹,不敢置信她訛了人家一萬多兩,還敢厚臉皮的說自己沒好意思向人多要?

畫風的突然轉變,讓胡清雲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想法可能有問題。

想起自己剛剛毫無所覺,就被粉.嫩可愛的小師妹撩倒的情景,胡清雲發覺自己或許被小師妹可愛的年幼外表給騙了。

祖母的一手毒術有多利害,胡清雲是知道的,小師妹若是盡得她老人家的真傳,再配上這副萌萌可愛的外表,還真可能想訛誰就訛誰,想弄死誰就弄死誰。

一想到自家小師妹才是坑人的那個,那姓淩的才是被自家師妹訛的無家可歸的可憐蟲,胡清雲就感到自己肩上沈甸甸的。

正所謂長兄如父,身為大師兄,師傅已逝,他自該擔起管教小師妹的責任,而且看小師妹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,絲毫不覺自己錯在何處,想要將小師妹管教好,這難度看著還不小呢。

一想及此,胡清雲不由就沈了臉,道:“師妹,你可知道訛人是不對的,你治個病就要人家那麽多銀兩,若是事後那姓淩的到官府告你,你豈不是要吃上官司?”

孟彤聽著只覺得好笑,“師兄,我可沒有訛人,淩一來找我時都快死了,我救了他的命呢,當時就說好了診金加倍,藥費一千兩不二價的。”

“後來他自己要求跟著我,說要等身上的病好全了再走,我才說食宿費一年萬兩的,他要是不同意自己走人就是了,我又沒求他住這兒。”

“再說了,我的藥丸原本售價就是一顆五十兩不二價的,迷煙彈一顆八十兩呢,我只讓他用這宅子抵債,還是我吃虧了好不好?”

胡清雲這輩子除了跟嬌.妻談情說愛那會兒,壓根兒就沒有跟小姑娘打交道的經驗,更別說是需要自己擔起兄長之責管教的小師妹了。

小師妹看著粉嫩可愛,年紀又小,說重了他怕傷了小姑娘的自尊心,說輕了就會被小師妹振振有詞的反駁的滿臉血。

胡清雲瞪著眼睛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,半晌才硬擠出一句,“你賣的什麽仙丹妙藥要一顆五十兩?”

孟彤也不隱瞞,如實說道:“淩一當初中了毒,又受了很重的內傷和外傷,我給他的解毒丸、清毒丸、內傷藥以及除疤膏,每一樣的藥材都是價值不菲的,絕對物超所值。像我上回賣了些壯陽藥給洛陽的一個原姓商人,還一顆五十兩賣的呢。”

一聽到原這個姓,胡清雲的眼睛頓時又是一瞪,驚呼道,“那什麽金槍不倒丸是出自你之手?”

孟彤點點頭,一臉笑瞇瞇的道,“還有相思散,得春丹,入門歡,牽裙散,秘精方,玉連環,雙美散,熱爐方等等,一共九個品種,除金槍不倒丸,原胖子要了兩瓶共四十顆外,其它每種藥品都是一瓶二十顆的。”

他他他……粉.嫩可愛的小師妹竟然賣金槍不倒丸?

353低估她了

哦不不不,這不是重點,重點是他可愛的小師妹竟然會煉制這麽多名字齷齪,用途下流,藥效不可言說的東西!?

祖母!您怎麽可以什麽都教給小師妹啊!!!!

胡清雲覺得自己快瘋了,這事兒要是被傳了出去,他可愛的小師妹以後還怎麽嫁人?

“師妹!”

“師兄,你有事盡管說就是了。”

看著孟彤可愛的笑臉,胡清雲神情嚴肅的沈聲道:“小師妹,好女孩是不能弄這些東西的。”

孟彤眨眨眼,有些不明白胡清雲這畫風突轉,是想表達個什麽意思。她偏頭想了想,帶蒙帶猜的試探著說道:“師兄,我只是煉藥賣,又不自己用,應該沒關系吧?”

胡清雲差點兒沒跳起來,“你煉這種藥就很不合適了,還想自己用?”

看這反應,孟彤就明白自己猜對了,沒想到出身巫門的胡清雲,原來也是個古板守舊份子。

那一類藥丸可是孟彤計劃未來二十年的主要銷售藥品,可不能讓這位大師兄從中搗亂,斷了她的財路。

孟彤想了想,就道:“就算未來我自己用也沒什麽吧,師傅說了,我們身為巫門傳人,想幹什麽就可以幹什麽,根本無需在意世俗的眼光的。”

眼看著胡清雲沈下了臉,孟彤思忖片刻,咬咬牙,把掛在脖子上的荷包抽了出來,從中拿出黑色令牌上前遞給胡清雲,“大師兄,師傅給了我這個,也跟我說了咱們巫門存在的意義,我除了醫毒之術什麽都不會,也什麽都不懂,這令牌我覺得給你比給我合適,你收著吧。”

“祖母竟然將它給了你!”胡清雲楞楞的拿著令牌出了會兒神,良久才目光覆雜的擡頭看著孟彤,又把令牌遞還給了孟彤。

供奉令對於巫門之人來說,就等同於巫門的掌權人,雖說巫門如今總共也就他們師兄妹兩個人,可自小受巫門正統教育的胡清雲卻不敢再拿看妹妹一樣的眼光,看待孟彤。

“既然師傅把它給了你,你就好收著吧。只不過如今的大周已經今非夕比了,咱們巫門早已不覆千年前的風光,這事你應該知道吧?”

孟彤點頭,“師傅總說巫門如何利害,想讓誰死就能讓誰死,連皇帝都得由咱們巫門來指定,可我覺得要真是那樣的話,那咱們巫門遲早會被皇家給滅門了的。”

胡清雲倒沒想到自家小師妹,小小年紀被祖母親自帶著教了兩年之後,竟然還有如此覺悟。

孟彤的話讓胡清雲意識到自己被小師妹的外表所騙,有些低估她了。

他看著孟彤,用一種平等的語氣,道,“那你以後有什麽打算?若是你執意想進宮面聖,師兄就帶你去,不過你要知道,如今正是皇位更替的關鍵時期,你若此時拿著這令牌進宮,只怕會是禍不是福。”

孟彤也嚴肅了神色道:“師傅說,歷代的掌令者都是武功獨步天下,一手醫毒之術神鬼辟易的高人,我的武功連末流都算不上,醫毒之術也只能算馬馬虎虎,可不敢去充這大頭蒜。”

胡清雲聽得的嘴角揚了揚,眼裏湧上滿滿的笑意,道,“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。”

“那是!”孟彤擡了擡下巴,一本正經的道:“太自以為是的人死的快,身為巫門傳人,要是蠢死的,巫門的列祖列宗只怕都會氣的從墳裏爬出來的。”

“所以我不打算管皇權更替的事,皇帝愛讓哪個兒子繼位又不關咱們的事,要是哪天真的宮變了或是有皇子勾結敵國顛覆大周,到時候要是力所能及,咱就伸伸手,要是力不重心,那我也沒辦法了。”

孟彤說著兩手一攤,一臉無辜。

胡清雲聽得不由哈哈大笑起來,只不過才笑了兩聲,就被孟彤慌張的捂住了嘴。

孟彤皺著小臉緊張道,“噓——,大師兄您小聲點兒,要是把我娘和我的丫頭吵醒了,那樂子可就大了。”

胡清雲做了一件,自打見到可愛小師妹起就一直想做的事情,他擡手在孟彤的額發上揉了揉,另一支手拉下她捂在他嘴上的手,笑道:“對供奉令,你能有這樣的清楚的認識,師兄覺得很欣慰。”

“只不過你既然繼承了供奉令,又想負起守護皇族的責任,那你就得有個合理的身份,進入大周朝的上流圈子。”

孟彤的眼神亮了亮,也道,“我一路南下時救了不少人,也算是小有名氣了,就用這神醫的身份與各府交好,你看如何?”

胡清雲搖頭,“仕農工商,醫者乃是下九流的匠人,對於大周朝的貴族圈子來說,醫女也只是從事卑微技藝的低賤之人,無論你醫術有多好,都會受人歧視,難以真正融入大周的貴女圈子的。”

孟彤倒真沒想到大周朝的上流社會圈竟也是這般的迂腐,她與牧波、原海等人接觸之後,還以為大周朝一朝統治上千年之久,對階級等級的看法會相對寬容些,沒想到竟然還是如此的等級森嚴。

胡清雲低頭沈吟了片刻,才擡頭笑看著孟彤道:“這樣吧,以後你我就以兄妹相稱,你就以我失散多年的幼妹身份,進入洛陽的貴族圈子。”

“幼妹?”孟彤似笑非笑的看著胡清雲,道:“師兄,你確定跟人說我是你幼妹,別人會相信嗎?萬一被嫂子誤會我是你養在外頭的私生女,你可就完啦。”

胡清雲沒好氣的曲指在孟彤的額上輕敲了一記,笑罵道,“小小年紀,說的什麽亂七八糟的?你嫂子對為兄一心一意,才不會瞎想呢?”

孟彤瞇著眼猛揉額頭,一邊退開幾步,與胡清雲保持安全距離,然後才咬牙道:“這可是你說的,回頭等見了嫂子,我就沖你喊爹,我看嫂子跟不跟你急。”

“你敢!”胡清雲騰的從椅子上跳起來,做勢就要雲抓孟彤。

孟彤早就防著他了,她跟人打架是不行,可這兩年多來一直苦練閃躲騰挪的輕身功夫,胡清雲就算武功再高,一時想要抓到她,也是不可能的。

354做義女吧

兩人在書房裏你追我趕,上躥下跳,抓到最後,胡清雲的眼底也不自禁的浮上激賞之色,站在地上扶腰看著如壁虎般貼在窗子上的孟彤,笑道,“還真沒看出來,你這丫頭的輕功還挺不賴的嘛。”

孟彤貼在窗戶上,卻已經累的直喘粗氣了,“不玩了,我練了兩年就練出那麽一絲絲的內勁,真的不行了。”說完,她擺擺手,從窗戶上飛身而下,兩步躥到書桌前,提起水壺先給自己倒了杯水,一口灌了下去。

要知道,如今可是五月啊,就這種熱死人的天氣,兩人閉著門窗在屋裏玩你追我趕,要不是孟彤自己就是當事人之一,她還真想罵一句:有病啊。

胡清雲笑盈盈的看著孟彤緋紅的小臉,摸著下巴道:“丫頭,為兄剛剛想了想,也覺得你剛才那話說的也不無道理,你扮做為兄的妹妹是有點假,為兄想過了,反正你嫂子也沒生育,要不你幹脆給師兄當女兒算了。”

“回頭就說你八字與父母相沖,你嫂子一生下你,就將你抱去鄉下養了,你看這說詞怎麽樣?”

孟彤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,嗔道,“師兄,做人要厚道,你這麽占我便宜,小心晚上師傅入夢去找你喝茶。”

胡清雲嘿嘿笑道:“這不是權宜之計嘛?”

孟彤更沒好氣了,“再怎麽權宜之計也要像樣才行啊,你跟嫂子成親也才不過十年,哪兒來的我這麽大的女兒啊?”

胡清雲挑著眉上下打量孟彤,問道:“你今年多大了?總不會十歲了吧?可看你這身高說你九歲也嫌大了。”

“師兄,打人不打臉!長得矮怎麽了?長得矮就沒有人權了嗎?”孟彤當場炸毛了,悲憤的叫道,“討厭的大師兄,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。”

胡清雲被孟彤激烈的反應給嚇了一跳,連忙舉手做投降狀,連聲哄道:“好好好,是師兄說錯話了,長得矮點兒也沒什麽,矮點兒其實也挺好的,能省布料,看著還可愛,你說是不是?”

尼馬,不說是胡清雲是只精明無比的狐貍嗎?她看這就是個逗逼吧!

孟彤兩眼幾欲噴火,跺腳怒道,“你還說?你還說!”

“好好好,師兄不說了,不說了。”

小師妹炸毛的樣子,就跟只被踩了尾巴的小貓兒似的,那氣鼓鼓的樣子看著也可愛的緊,胡清雲連忙好聲好氣的安撫,心裏卻越發覺得讓孟彤扮做自己的女兒,會是個好主意。

他與妻子成婚多年卻一直未有所出,兩人雖然恩愛依舊,但是膝下空虛總是一種遺憾。

若是能有孟彤這樣一個粉嫩嫩的女兒承歡膝下,想來妻子也定會覺得歡喜的。

“千錯萬錯都是師兄的錯,師兄不會說話,師妹你不生氣啊。”胡清雲連聲告饒。

孟彤氣哼哼警告,“不準再提我的身高。”

“是,是,是為兄錯了,為兄再也不提這事了。”見孟彤的毛終於被擼順了,胡清雲又忙舊事重提道:“那關於讓你扮做為兄的女兒,進入洛陽貴族圈的事兒,你覺得怎麽樣?”

孟彤低頭認真想了想,道:“不能對外說我是你的親女兒,不然破綻太多了,你如今是二品官,萬一被人翻到皇帝面前,一個弄不好就成欺君之罪了。”

一番話讓胡清雲再次刷新了對孟彤的認知,他心裏不無得意的想著:小師妹小小年紀,考慮問題條理就如此清晰,也難怪會被祖母看中收為了真傳弟子。

胡清雲看著孟彤,越看越覺得小師妹除了可愛之外,她的眉眼還隱隱透著股熟悉。他仔細打量了孟彤半晌,才終於恍然的拍手笑道:“我說怎麽看你如此順眼呢,原來問題出在這兒。”

“什麽?”孟彤茫然的看著他。

胡清雲伸手在孟彤的眉眼上虛點了下,笑道:“你這眉眼與你嫂子小時候倒是像了個七八分,只不過她的眼睛不如你的靈動,是以為兄才一直沒有認出來,只覺得你看著很是順眼而已。”

是不是這麽巧啊?孟彤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,“真的很像嗎?”

“初看不覺得像,可只要仔細比較,看著就很像了。”胡清雲摸著唇上的兩撇胡子,笑道,“既然你覺得當親女兒不妥,那就做個義女吧。這世上的人都愛多想,就憑你跟你嫂子這像了七八分的眉眼,說不定回頭別人還會以為咱們想欲蓋迷彰,明明是親女卻偏要說成義女呢。”

“假亦真時真亦假,真亦假時假亦真。”孟彤抿唇笑道:“不管是欲蓋迷彰還是故步疑陣,只要能讓我有個合情合理的身份,光明正大的進入洛陽貴族圈就成了。”

事情說到這裏,算是定下來了。

胡清雲道:“你嫂子性子溫軟,若是知道能有你這麽個小師妹做“義女”,一定會歡喜的。”

“此事還需一步步來。”要出洛陽,孟彤勢必要離開開封,但她不想讓春二娘跟著她冒險,要如何讓春二娘接受她的離開,她還需要好好想想。

孟彤道:“我娘性子單純、怕生,又有些不谙人情世故,她雖知道我南下是要將師傅的骨灰送到師兄手上,可要如何讓師兄你變‘義父’,還需好好想個妥當的說詞才行。”

胡清雲自信滿滿的道,“這有什麽難的?此事交給為兄來辦就是了,明兒我讓你嫂子過來好好跟你娘說道說道,回頭一準讓你娘歡天喜地的把你送到開封府去,你信不信?”

孟彤很想說自己不信,可想想自家娘親那別人說什麽信什麽的個性,實在沒有那個底氣硬氣,於是只好道:“那這件事就拜托給師兄和嫂子了。”

想到自己馬上就要有個可愛粉.嫩的“女兒”了,胡清雲滿心興奮的只想立即回府,把這件好事情告訴於嬌.妻知道,好讓她也一起跟著高興高興。

“那咱們就這麽說定了,明兒我就讓你嫂子過府拜訪,到時你與你嫂子也好親近親近。至於師傅的骨灰,為兄還要先上奏陛下,才能另擇吉日送祖母的骨灰去與祖父合葬,你要知道,師傅的身份畢竟不同於常人……”

355打扮

孟彤點點頭表示理解,起身開門送胡清雲出去。

胡清雲拉上面巾,對孟彤擺了擺手,便躍上墻頭飛身而去。

孟彤站在院子裏卻半晌沒有動彈,她想起了方才胡清雲突然出現時的驚魂一瞬,突然就意識到了自家宅子存在著的嚴重的安全隱患。

因為宅子大,人員少,家裏防賊防盜的力量基本等於零。

今天還好來的是胡清雲,要是進來的是小偷或是采.花賊,她若是有事不在的話,只怕就要出大事了。

孟彤有些頭痛的揉揉眉心,想著明天或許可以先問問淩一,看他認不認會武功的女子,若是能請到幾個這類的人到孟家來做護院,日後她就是有事離了家,對春二娘也能放心些。

第二天一早,孟彤仍舊在寅末時分準時醒來。她套上件舊的深藍色的男裝,隨手將頭發往頭頂上一束,正想習慣性的紮成道士髻,可一看到銅鏡中自己額前的那一抹齊劉海,她的手就頓住了。

有了齊劉海,再紮道士髻就顯得不輪不類了。孟彤苦笑著搖搖頭,把紮起的發髻拆開,重新梳了個馬尾,這才起身出了門。

如今宅子大了,孟彤早上晨練倒也不必再往外頭跑了,她轉身去了後花園,在先繞著花園跑了五圈,再順著假山的石階一級級的往上青蛙跳,等到了假山頂上,稍事休息了下就面朝東方坐下運氣吐納,修練起內勁來。

也不知過了多久,花園的入口處傳來一陣細碎的人聲。

孟彤緩緩收了功,睜開眼才發現天色早已大亮了,太陽明晃晃的掛在天上,看陽光照在涼亭上所造成的影子長度,應該已經辰時左右了。

孟彤起身緩步走下假山,正巧看到耿天忠帶著人往這邊走,他邊走邊跟身後的四個粗使婆子和兩個仆役說著什麽,根本沒看到她從假山上下來。

還是一個粗使婆子小聲提醒了耿天忠,他才擡頭往假山上看來。

耿天忠昨晚就聽妻子說了孟彤原來是女孩的事,只是今天一見孟彤又穿上了細棉的男裝,他還是忍不住楞了下,等回過神才急急忙忙帶著人快步向孟彤走來。“小姐!”

幾個粗使婆子和仆役也連忙低頭行禮。“小的見過小姐!”

“不必多禮。”孟彤擺手讓幾人起來,又對耿天忠道:“阿忠,等你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完,就到前院等我我。”

“今日開封府尹的夫人會上門拜訪,中午應許還會留下用午飯,你讓大廚房多準備幾樣茶果點心,至於中午的菜品,若是府裏準備不出來,就趁早去城裏的大酒樓訂一桌最好的席面送來。”

耿天忠早前從淩一和陳四等人的嘴裏,已經得知了孟彤不但會醫術,而且還是位醫術高超的神醫。

但凡神醫,往來的就多是些達官貴人,現在聽說連開封府尹的夫人都要上門拜訪,耿天忠當下不敢怠慢,躬身應了聲“是”,等孟彤一走,便加快速度給幾個粗使婆和仆役分派起花園裏的活計來。

孟彤回到平安居,阿喜娘子和青黛已經在小花廳裏服侍春二娘吃早飯了。

院子裏三個新來的丫頭在灑掃,一見她進來,先是楞了下,等看清了孟彤額上的劉海,才連忙蹲身行禮,“奴婢見過小姐。”

“都起來吧。”孟彤向三人笑了笑,邊往屋裏走,邊對侍梅道:“侍梅,你洗洗手,去服侍夫人用飯。”

侍梅楞了楞,才連忙應了聲是,將手裏的掃帚遞給侍竹,就跑過去打水洗手了。

孟彤一腳邁進花廳,先沖春二娘打也聲招呼,然後才轉頭對青黛道:“青黛,幫我提水去,我要沐浴。”

春二娘看她穿著男裝從外頭回來,便知道孟彤又去晨練了,只催促她道,“快去洗洗然後過來吃飯,不然一會兒粥都涼了。”

孟彤一邊往自己房間走,一邊笑答道,“現在天氣熱,粥涼一點才好入口啊。”

“小姐,熱水奴婢早就備好了,已經給您放到浴室裏去了。”青黛小跑著跟在孟彤身後,不用孟彤吩咐就自動開了衣櫃,給孟彤拿換洗的衣裳,“小姐,您今天是穿昨晚的那套粉色的衣裳,還是另選一件穿?”

孟彤回頭看了一眼衣櫃,指指衣櫃裏一套嫩綠色外罩同色,繡小白菊的輕紗罩衫的衣裙道,“就那身綠色的吧,這大熱的天,這顏色看著舒服些。”

青黛點點頭,先將白色的裏衣褻褲送到浴間給孟彤換洗,然後才將孟彤指定的衣裙拿出來,一一掛到屏風上。

孟彤洗完了澡,披著濕漉漉的頭發從浴室裏出來,青黛一見連忙拿了幹帕子過來要給她絞頭發。

孟彤搶過她手裏的帕子自己搓,一邊指使青黛道,“你去把浴室收拾了,順便把後窗開了通通風。”

青黛指指她身上小背心和褻褲的清涼穿著,撇嘴道:“小姐,奴婢還是先侍候你把衣服穿上把,不然一會兒讓夫人看見了,一準又要說你了。”

“我娘在吃飯,這會兒不會進來的,何況你不是關門了嗎?”孟彤不甚在意的擦著頭發,晃晃悠悠的在梳妝臺前坐下。

青黛跟在她身後碎碎念,“您就別貪這一會兒的涼快了,夫人飯吃的快,指不定一會兒就過來了呢。”

這麽大熱的天,洗了澡讓人先涼快一下都不行?這還讓不讓人活了?

孟彤的翻了個白眼,耍賴道,“這頭發還濕著呢,不絞幹了一會兒該把衣裳弄濕了,你別管我了,就讓我坐會兒,你先去收拾浴室吧。”

青黛拿她沒辦法,只能轉身進浴室收拾去了。

孟彤倒也不是真那麽不知分寸,等身上出浴時的水氣幹了,孟彤把頭發也絞的半幹了。

順手在梳妝臺上挑了根木釵,把頭發松松的盤在頭頂上,孟彤給自己臉上抹了點面霜,就起身拿起屏風上的衣服,一件件的穿戴起來。

輕紗薄衫雖然穿起來累贅,不過孟彤還不至於笨到不會穿。她不是生在豪門的那些廢物小姐,這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,就算她現在有能力仆從環侍了,也不想讓人插手代勞。

356換衣

等孟彤這邊穿戴的差不多了,青黛也收拾好浴室出來了。

“就知道您不想要奴婢侍候。”青黛看著孟彤身上穿戴整齊的衣裙,沒好氣的咕噥道。

孟彤同樣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,道:“我又沒有斷手斷腳,穿個衣服而已,不用你侍候。”

青黛都不知道該拿自家小姐怎麽辦?“您現在的身份不一樣了,咱們也安定下來了,您就該習慣了讓奴婢侍候的。”

“這都是哪兒來的歪理?我是小姐,你是丫頭,我說什麽就是什麽,你得聽我的。”

什麽話都沒這一句話有效,青黛徹底敗下陣來,乖乖低頭不說話了。

孟彤趿著軟底的粉紅繡鞋,擡手把固定頭發的木釵撥了放回梳妝臺上,就這麽披散著頭發,拖拖踏踏的往外晃去。

青黛見狀急道,“小姐,您還沒梳頭呢。”

在自己家裏,散個頭發的自由還沒有了嗎?孟彤頭也不回的道:“頭發都還沒幹透呢,等吃了早飯再梳也不遲。”

房門“吱吖”一響,春二娘、阿喜和侍梅幾乎同時扭頭望去,就見孟彤一身嫩綠色衣裙,卻披頭散發的趿著雙繡鞋就出來了。

侍梅驚訝的小嘴微張,顯然不敢相信孟彤會這副樣子就跑出來,阿喜娘子則是欲言又止的看著孟彤,一副有話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。

春二娘倒對孟彤這一身不修邊幅的樣子不甚在意,只招手讓她過來趕緊吃飯。

在村子裏,別說是披頭散發的,就是敞著衣襟的人都多的是。

對於春二娘來說,她閨女衣服穿的好好的,散著頭發等晾幹又能有什麽關系?在春二娘的觀念裏,民以食為天的觀念已經深入骨髓,對她來說,再沒有什麽比吃飯重要的事情了。

孟彤笑著應了一聲,走到桌邊坐下,擡頭看到阿喜的樣子,便笑道:“我剛洗了頭,頭發還沒幹透,就先不梳起來了,等頭發幹透了,阿喜再幫我梳頭吧。”

阿喜娘子聞言,連忙恭敬的沖孟彤福了福身,道:“小姐能看中阿喜手藝,是阿喜的榮幸。”

能謹守本份的下人,才是好下人。

孟彤滿意的笑笑,低頭勺了口粥,見春二娘放下了碗筷,便道,“娘,您還記得我跟你說過,師傅還有一位大弟子的事嗎?”

“當然記得啊,咱們到南方來,不就是為了把祝婆婆的骨灰送到你大師兄手上的嗎?”春二娘看著孟彤道,“怎麽?你可是打聽到你那大師兄的消息了?”

“一早就打聽到了,我昨兒還讓陳四去他府上送了信和請貼呢。今天我那師兄的妻子,應該就會上門來拜訪咱們了。”

孟彤說著笑了笑,又柔聲道,“您一會兒回房換件新衣裳,再讓阿喜幫您打扮打扮,咱們娘倆要漂漂亮亮的見客才不會失禮,您說是不是?”

與祝香伶同住了兩年,春二娘平日裏也沒少受祝香伶的指點,雖然她可能一輩子都學不會祝香伶跟她說的那些手段,但這不妨礙春二娘對祝香伶的尊敬。

現在一聽是要見祝香伶另一個徒弟的妻子,春二娘頓時就上心了。春二娘人雖單純,卻並不笨,見客要打扮的光鮮亮麗,不能丟了自家的顏面這種常識她還是知道的。

而經過了祝香伶兩年的洗腦,春二娘雖然不懂得跟人勾心鬥角,但也明白同為祝香伶的徒弟,那位素未蒙面的孟彤的大師兄,在祝香伶手下學本事已有多年,他的本事肯定要比自家女兒還要利害的多。

在春二娘的觀念裏,如女兒這般有本事,都已經可以住上這麽好的大宅子,不缺吃穿還有下人服侍,想必那位大師兄家裏必竟更加闊闊綽。

春二娘不想因為自己的關系而讓女兒被人小瞧了去,於是她急急起身,扔下一句,“那你且先吃著吧,娘吃好了,這就去穿衣打扮去了。”話音未落,人就已經一陣風似的沖回了自己的屋子。

阿喜和侍梅見狀,急忙沖孟彤福了福身,轉身急急追著春二娘進內室去了。

孟彤慢條絲理的吃完了一碗粥,兩個花卷並一個雞蛋,這才心滿意足的拿出手帕抹了抹嘴,轉頭示意青黛將東西都撤下去,然後施施然的起身往自己屋子走去。

青黛手腳麻利的把碗盤一收,揚聲叫來坐在外頭廊下的侍竹,讓她把東西端去大廚房,自己扭身就跟著進了孟彤的臥室。

孟彤在屋裏將青黛昨晚收起來的手飾又都翻了出來,只留下那些適合自己這個年紀配戴的花鈿、絹花,瓔珞,珠鏈等物,將其中貴重的簪、釵都挑了出來,用手帕小心包了。

聽到青黛進來的腳步聲,孟彤捧起那一大包手飾就遞到了青黛面前,道:“你來得正好,把這些先拿過去給夫人。”

青黛只好又屁顛屁顛的穿過花廳,往對門跑去。

孟彤給自己戴了對流蘇下端墜著數顆小珍珠的耳墜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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